亚马逊流域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会掀起密西西比河流域的一场风暴。一件表面上看来毫无关系、非常微小的事情,却可能带来巨大的改变——这是美国气象学家洛伦芝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提出的“蝴蝶效应”理论。2018年,当北京市交通委员会的外事专员向外宾介绍北京交通的发展成就时,当她组织京台两地出租车协会互访交流时,当她起草北京·澳门合作伙伴行动交通领域活动方案时,故事早在十年前就已悄然埋下了伏笔。我就是故事里的她,2009年中原骄子活动的成员之一。“中原骄子·台湾行”便是我人生中,挥舞起了美丽翅膀的那只神奇蝴蝶。
2009年夏末,在两岸实现通邮、通航、通商的大背景下,在超强台风“莫拉克”狂暴肆虐近一周之后,15名来自河南,和5名来自5.12震后河南对口帮扶城市江油的学生代表等,一行二十余人,踏上了祖国宝岛台湾的土地。一周的台湾之行,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并不是流光溢彩的高楼大厦或旖旎绮丽的自然风光,而是一湾海峡隔开的那另一片土地上的一位位普通民众,一个个鲜活的故事,和一组组有趣的数字。们攀谈。在她的概念中,大陆有北京、有上海,但郑州在哪里,
忘不了第一次搭乘台湾的捷运时,一位带着孩子的大姐,先是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穿着统一队服的我们,继而凑上前来与我河南是省还是市,一概不清楚。可这丝毫不影响她招呼这群来自她听过没去过的对岸学生们,分享她刚刚买到的食物的热情;也丝毫不影响她表达想要带着孩子到北京、到上海、到之前所不知的河南,走一走看一看的强烈愿望。这一年,距离被称为“破冰之旅”的2005年时任国民党主席连战先生大陆之行,过去了四年,但两岸互融互通,民众消除认知误解,形成客观认识的道路还有些远。
忘不了参观台北科博馆时,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言谈利落的老奶奶。我们原以为她是带着孙子或孙女来参观,或者顶多是退休后无事,逛逛博物馆。却没想到,这是位经过注册,一周至少上岗两天的义务讲解员。这虽然不是我第一次听说“义工”的概念,但这位姓何的奶奶,却是我当时遇见的最年长的志愿者。那年她72岁,在一个孔子看来“从心所欲”的年龄,选择用这样一种形式服务社会,发光发热,赋予人生更多的价值。
忘不了的还有游览日月潭时,一位名叫邹金盆的卖茶叶蛋的阿婆。邹阿婆从18岁开始,就在那儿卖茶叶蛋,一卖就是六十多年,招牌也从“靓妹茶叶蛋”变成了“阿婆茶叶蛋”。随着名气越来越大,生意越做越好,经常一天能卖出去几千个,但邹阿婆一家还是坚持手工卤蛋,自家配方的原材料一点儿不少放,该有的程序一点儿不怠慢,慢煮六小时的时间也一点儿不缩水。也是因为这份坚守和专注,邹阿婆还上过中央电视台的节目,她卤制的茶叶蛋,更被誉为“全台湾最好吃的茶叶蛋”。六十岁一甲子,足以让少女变老妪,却记载了邹阿婆一家人对这份看似普通的小生意半个多世纪的深耕与坚持。
这些忘不了,在我后来的道路上,如影随形,陪伴着我的决定和选择。台湾归来,我随学校的青年联合会到乡村支教、到内蒙古浑善达克沙地植树、也成为北京园林博览会的一名志愿者,在志愿服务中体会个人的社会价值与意义;我考到中国传媒大学读研,学习政治传播、学习跨文化交际,学习解锁文化传播的密码;参加工作,我成为一名外事工作专员,我努力向港澳台同行讲好大陆故事,向来访外宾讲好中国故事,做文化沟通桥梁上一块不忘初心、坚持坚守的小方砖......
其实,这样的改变又何尝只发生在我的身上。中原骄子系列活动已走过了10个年头,这期间,五百余名高考状元代表、贫困家庭子女、抗战老兵后代、品学兼优青年学生等借此机会,走向了祖国的山河大川,感受到眼界的开阔丰富,实现了思想和理念的碰撞和启迪。
改变也同样在社会一刻不停地发生着。写下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上网搜索:2017年全年,台湾到大陆旅游人数已达392万,而大陆赴台游客更是连续三年超过千万。我们在捷运上遇到的那位大姐,也许已经实现了带着孩子跨越海峡的愿望,两岸越来越多的民众,会通过自己的眼睛客观认识对岸的土地和人民;同样截至去年底,我国注册志愿者数量已达7643万,8年的时间过去,志愿者新增数量比之前16年翻了一番还多。志愿服务这种形式和精神,正在改变着越来越多人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追求;社会各行各业的翘楚,正秉持着初心与“工匠精神”,打造百年老店与“中国品牌”,推动中国经济发展进入质量时代。
外在的改变看得见,看不见的内心观念和认知变化影响将更为深远。当回忆起这次宝贵又难忘的台湾之行,一个问题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中原骄子,我们要怎样延续这“骄”?寒门贵子,又该怎样保持这“贵”?我先是在冰心女士的著名篇章《寄小读者》中,找到了一些答案,她说“有人能增加些美到世上去,这人便是骄子。”我想,“贵子”,大概也不外乎如此,因为我从那些给过我触动的人身上,也找到了丰富、生动的答案:是像捷运上的那位台湾大姐,摒弃偏见、不戴有色眼镜,包容、自觉求真、求实,吸纳文化的教养;是像卖茶叶蛋的邹阿婆,无论起点高低或身处怎样的环境,发自内心对个人职业和价值的自信与高度认同。任时代变迁,自有独立的意志、个人的坚守;是像义工何奶奶,作为社会的一份子,即使年事已高,却毫不吝啬发挥个人的能量,主动扛起社会的担当。“骄”和“贵”不是地位显赫、事业成功,而是不分身份、年龄都抱有的谦逊、包容、坚守与担当,舍一己之力,为这世界添彩增光。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英国文学家狄更斯曾这样描述工业革命发生后的世界。当今社会,又何尝不是如此,高速的发展变革,爆炸式的信息传播,既为我们的生活创造了巨大便利,也给我们的思想带来了深刻冲击,我们每个人都身处这变革之中。从第一届中原骄子活动以来,430余位参与者也已从中学跨入大学、走向社会、参加工作,并有相当一部分已组成自己的小家庭,或已为人父母。我们从少年到青年,开始有能力担负起社会、家庭责任的时期,恰逢中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期,教育事业优先发展,教育公平被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到2020年,我国所有贫困人口将迈入全面小康,所谓“寒门”的概念也将被重新定义,物质的匮乏与否必将逐渐让位于精神是否富足、独立。有幸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我们,注定将被赋予更多引领改变的责任。那么就让改变,从我开始,从自身开始,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做一个懂包容、能坚守、有担当的中原骄子,以实际行动促进社会文明的发展、交融与进步。
根植中原的华夏文明之花,已绽放于世界舞台的中央;从这里启程的中原骄子,也将迎着变革的世界阔步向前。
王珊珊
2009年台湾行